作者：康+1

编辑：刘鹏遥

美编：羽墨

全国首例冻卵案

"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站在法庭上，感觉身后背负着许多单身女性的期望。"

说出这句话的徐枣枣是全国首例冻卵案的当事人，2年前的她来到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希望冷冻自己的卵子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医生却给予她“国家有相关规定，未婚女性不得冻卵”的回复。

手绘：羽墨

于是，徐枣枣以“医疗合同纠纷”为由在北京的多家法院申请起诉该医院，结果均被拒绝。2019年9月，徐枣枣又以侵害一般人格权为由向朝阳区法院申请立案，最终被受理。

一审第一次开庭仅仅持续了1小时，法庭主持双方进行了举证质证后便宣布休庭。如今，距离第一次开庭已经过去了2年，这起全国首例单身冻卵案在一周前迎来了一审二次开庭，尽管此次庭审也未当庭宣判，但却再度引发起了人们对“女性冻卵”的关注。

为什么要冻卵

一名健康女性的一生中大概会排出400颗卵子，而卵子的质量和女性年龄又密切相关，30岁是卵子质量的一个分水岭，而到了35岁之后，卵子质量就会直线下跌，这也是医学上将超过35岁的生产者定义为“高龄产妇”的原因之一。

职业女性的生育焦虑早已成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女性无法改变的生理特征使其在职场竞争中处于弱势地位，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入职面试被询问结婚和生育计划、提拔之前要看孩子和家庭负担如何，这类现象在中国职场中对于女性来说并不罕见。如何平衡好生育与职场问题，成了涉及事业、家庭、伦理和整个社会的、看似永无定论的难题，而“冻卵”则似乎可以为打破女性生育焦虑困局提供一个缓冲地带。

在适孕的年纪需要以事业为重，或者其他原因需要暂缓怀孕生子的打算，那么通过冻卵，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续并保障自己的生育需求，给自己上一份“保险”。

目前我国单身女性的冻卵权益还未得到法律支持，女性想要冻卵只有远赴海外，去一些冻卵合法化的国家冷冻卵子，比如美国、泰国、柬埔寨，这不仅会耗费较长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价格高昂。因此，对于收入水平有限的女性群体而言，出国冻卵便成了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而如今疫情来袭，即使是有经济实力的女性，也只能暂缓此项需求。于是，大陆冻卵合法化一时间成了不少女性的迫切需求。

冻卵合法化为什么这么难

早在7年前，美国的科技巨头Facebook、Apple就曾发表称支持女性员工冻卵，并提供1—2万美元不等的医疗报销福利和冻卵保管费。微软、英特尔、Google、Uber和Netflix则紧随其后，纷纷加入此阵营。

国外一些地区的冻卵技术已是家喻户晓，成熟的冻卵技术满足了冻卵女性自如地安排自己的人生进度。

与此同时，在冻卵合法化这个问题上，大家的观点还存在较大差异，而此次的全国首例冻卵案，当事人徐枣枣认为“是一次有益的尝试与争取”。

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冻卵合法化这个问题上，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此次的全国首例冻卵案，正一次意义非凡的尝试。

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者，尽管她知道，此案的胜诉率极低，但她明白自己背负着全国许多单身女性的期望，争取冻卵权益除了能让自己多上一“保险”之外，更能有效地打击冻卵、卖卵、代孕等黑色产业。因此，她希望这个案子的影响力大到能让政策制定者看到，以便更快地推动冻卵议题的合规合法化。

其实政策层面并非没有看到和想到相关问题，就在去年的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重庆静昇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彭静就曾提交《关于赋予单身女性实施辅助生育技术权利，切实保障女性平等生育权的建议》，这份提案在当时引发了引发了不小的热议。

而有人提议冻卵，自然也就有人反对。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生殖医学科主任医师孙伟就建议禁止单身女性冷冻卵子，她认为如果贸然放开禁令则可能造成资源浪费，催生出各种黑色产业。对于自己的这一项建议，孙伟表示自己并非限制自由或人权，而是希望向单身女性科普最佳生育期。

对于政协委员彭静律师的提案，国家卫健委给出的答复则是：以延迟生育为目的，为单身女性冻卵不符合我国法律法规有关规定。

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考虑：1.应用卵子冷冻技术存在健康隐患；2.为延迟生育为目的的卵子冷冻技术应用在学术界依然存在较大争议；3.严防商业化和维护社会公益是辅助生殖技术实施需要严格遵循的伦理原则。

写在最后

2年过去了，徐枣枣的卵子和她本人正在一起变老。这场“全国首例单身女性冻卵案”何时才会宣判，我们不得而知，但对于徐枣枣而言，这是一起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官司。

冻卵的成功率很低，一部分人表示，比起“后悔药”，它更像是一张昂贵的彩票。根据美国生殖医学会和辅助生育技术学会的研究表明，冷冻卵子后的复苏成功率高达90％以上；但当它们到了精卵结合这一步时，成功率便降至71％～79％；再到受精卵移植，成功率又骤降至17％～41％。也就是说，冻卵在对身体造成损伤的同时，它的成功率是不被保障的。

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成功率低和没有机会之间仍然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这是单身女性应该为自己争取的权益。

冻卵合法化的未来尚不可知，即便合法化，当下看来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在个体需求、生物医疗、社会伦理等层面，一定有“徐枣枣们”、医疗行业，以及政策层等不同群体的探讨甚至是激烈争论，对此，也欢迎你表达出你的个人看法和意见。（文/傲骨女人 康+1）